星无树赶到学校，为了躲开门卫从学校后墙爬了进去，高二教学楼的大门已经关了，只能再从一楼洗手间何尘提前给他打开的窗户爬进去。
星无树从窗户落地的瞬间，听到了不远处隔间因为害怕传出的一声及其微小的哽咽，他便顺利确认了何尘的位置。
“何尘？我是星无树。”
短短几个字在寂静的厕所反复跳跃到每一个角落里，似乎是最后才落到对话主人公的耳朵，等说话的尾音散尽了，何尘才回应。
他的声音依旧很小，因为是深夜，就变得异常清晰，没有了嘈杂环境的掩饰，声音像主人现在的处境一样充满了赤裸的羞耻感。
“我在这儿，你······”
星无树不想让何尘太过不堪，就打断了何尘：“我拿来了。”他拿着手里的衣服，走到了声音传来的位置，从门的下方缝隙递了进去。
来得匆忙，星无树只是胡乱在衣帽间拿了自己的上衣和裤子就来了，没来得及考虑何尘合不合身，何尘从隔间出来后果不其然不合身。
上衣很大，裤子很长，何尘挽起来不少，星无树以为何尘出来会委屈甚至哭泣，都没有，而是一句对他的道歉。
“对不起，那天住院偷偷记下了你的手机号。”
“没事。”
“我没有朋友，实在不知道找谁帮忙，这次就算用掉我们的约定吧。”何尘紧咬的下唇在月光下更加苍白。
他垂下的头好像怎么也抬不起来，这个画面坠在了星无树不知哪根神经上，让他一时有点窒息。
星无树无法理解那些校园暴力的实施者是怎么做到问心无愧地扒掉何尘的所有衣服，安心回家的？他们为什么会在对别人身上施暴这件事上找到快乐？何尘所表现出的恐惧和无助，就不会出现在他们现在熟睡的梦里让他们有一点点愧疚，然后在睡梦中惊出冷汗吗？
不会的，这些都不会的，没有人会在意，何尘已经被所有人自觉地带上有色眼镜看待，在他们看来肮脏下贱最最低等的何尘活该承受这一切。
他们之所以给何尘留下手机，并不是真的好心给何尘寻求帮助的机会，而是希望看到何尘找不到一个人来帮他，看到何尘更加孤立无援的样子，当何尘的这份耻辱被更多人看到，那就是他们想要得到的最最灿烂的胜利果实。
星无树喉结发紧，他吞咽一下润了润喉咙，用尽量平淡的语气，试图让何尘不那么尴尬：“这次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