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丑时。

    禹司凤用食指轻轻摩挲着李风袖胸前的一块伤疤,羽毛状的粉色伤疤,像是灼伤后留下的,还很新鲜,应当是近几个月内留下的。

    以她的功力,他想不出有谁能伤得了她。

    他还没开口问,李风袖就回答了他心中的疑惑:“前段时间炼丹药被真火灼伤了。”

    她说谎的时候,不会有微表情上的漏洞,更不会在语气上留下痕迹。

    禹司凤不喜欢她对自己的伤如此风轻云淡的样子,起身披上青袍,从壁柜上取了药膏,回身坐在床沿上为她涂药:“这药能祛除疤痕,涂几次便能让肌肤恢复如初。”

    李风袖只是看着他,没说话。

    白天她身体疯狂地新陈代谢,从里到外都更新了一遍,要不是怕吓到他施了障眼法,他就能看到她皮屑蜕掉的过程。然而即使是这样,伤口也只是愈合了,但留下了疤痕,这说明这疤痕是祛不掉的,又或许只能等到咒解了。

    涂好药,禹司凤为她系好衣衫,轻声道:“天亮之后,我就向副宫主禀明我们和面具的事,然后……”

    他眼中带着对未来的无限期待,熠熠生辉:“然后,我们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李风袖顿了一下,握住他的手,迟疑道:“司凤,你从没有跟我说你父母的事情……”

    禹司凤神色一黯:“我从没见过他们,我是个孤儿,是师父、离泽宫养育了我。”

    李风袖愣住,坐起身抱住他:“对不起。”

    静静相拥好一会儿之后,李风袖道:“你在离泽宫生活了那么多年,我相信一定有你在乎的人和挂念的东西,如果以这种违背宫规的方式离开离泽宫,你会和师父闹得不欢而散……我不想你跟我一样,什么身份都没有,需要靠伪装,才能光明正大地出现。”

    未曾料到她比他想得更长远,也为他思量这么多,禹司凤心下感动不已。

    他松开她,俯首抵着她的额头,叹道:“可是风袖,如果我不离开离泽宫,我们是无法在一起的。”

    “可以的,司凤!”李风袖仰起头,坚定地看着他:“离泽宫是为了不暴露身份才定下了不能娶妻的规矩,但如果有一天,人对妖不再有偏见,和平相处,所有妖都能以真实的身份出现在人界,那离泽宫不合情理的戒律就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