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从古老的窗户照射进来,在评阅室的第一排桌面上铺了层金黄。新任校长拿着一篇文章,轻轻放在讲桌上,审视着将文章读了一遍,对下头的一众教师道:

    “的确是好文章。所以,这是诸位选出的第一名?”

    关老拿着烟斗,鼻腔里发出一声:“嗯。”

    参加评阅的教师皆静悄悄的,除了一个人。

    “校长。”艾长乐按照剧本里写的那样,从最不起眼的角落里站了起来,语气温和却十分坚定,“晚生以为,这篇《有为论》也写得不错。”

    他的话说完,关老立即就接了过去:“名次已经定了,再看也看不出来什么,等校长盖章吧。”

    新任校长是个主张民主的人,他见有人发声,且还是个思想很新的年轻人,于是也应声:“现在时间还早,不妨看看子渊说的这篇吧。。”

    于是,艾长乐需要从座位走到讲台去。

    这中间的机位挪动之前试过,他只管走就是。而比试戏时不同的,剧本里没有提到的需要他揣摩的一个地方就是——他要拿上那篇文章。

    当然不能像拿抹布那么随意,这篇文章是他看中的,并且认为思想觉悟很高,是一篇精品。所以,他会一手捏住一边,双手递给校长。

    而走路的姿态也有讲究,不能昂首挺胸得像要去领奖一般,那样难免傲慢。也不能畏首畏尾,这样不符合一个在所有前辈面前站出来的角色的心态。傅子渊是一个谦卑且有风骨的人物,所以,他走路时应该是脊背挺直,但微微颔首的姿态。

    从座位到讲台一共五步。五、四、三、二、一。

    “卡!这条过了。”

    艾长乐短暂地做了几个深呼吸——他不敢懈怠,因为马上要拍的是他和关老争论的重头戏。调整了两分钟之后,导演再次拿起了喇叭:

    “A!”

    二人根据自己事先设计好的动作和神情一步一步地诠释人物,情绪激动处,会说错一两个字,但是无伤大雅,导演没有喊停。争论的高.潮之处,关老激动地站上讲台,用食指重重地在那篇文章上敲了几下:

    “他一再号召有为,却满篇都是凭空想象的大话,毫无根据,更毫无自知之明。之前的学生□□换来了什么?换来了牢狱之灾!换来了无数璀璨人生的破灭!一个朝生暮死的蜉蝣竟妄想与椿木争寿!他错,就是错在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