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天气的转暖和大规模临战军事训练的进行,一年一度的魔族侵攻季节又到了。赵开阳统率野战军和主要军事人员一起去了羚羊城做战略值班。为了尽量保持绿海湖湖心岛传送阵的秘密,也因为绿海湖上的小船没有大规模运输人员和车辆的能力,赵开阳没有带队使用传送阵,而是老老实实开车去往羚羊城。

    现在是明季,人们习惯性昼伏夜出——除非拥有了赵开阳给的墨镜的人。

    虽然是同样的路线,但盐泽军的总体机动性何止提高了二十倍。整支部队都已经是车轮上的部队,只用了大半夜就到达了羚羊城。而且战士们还一点都不累。事实上所有人都有一个强烈的感觉:未来行军打仗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但这种运动方式对后勤补给提出了较高的要求,特别是对于赵开阳来说。因为每一辆独立的车都有一个独立的供电系统,而所有的供电系统充能的工作必须得赵开阳及其身边最信任的人完成——能量最终是来自乌林岛及其周围水域下设置的人造蓝宝石吸收水中的热量。整个能源供应体系目前只有赵开阳本人懂得原理,也要依靠他和他身边的人来维持。

    到了羚羊城以后就进入了静默时间,傅无锋等自去继续训练军队,并按计划在盐泽各个可能的魔族侵入口布置了战略侦查预警体系——说白了就是派人在入口附近值班观察并配备摩托车可以及时向羚羊城汇报。而赵开阳整夜里培训身边的女人亲信,教导他们大夏国的一些知识特别是数学知识和数理逻辑能力,但因为无法推卸战略防御的责任,也必须每天清晨在他们训练结束后巡视军营,鼓舞和维持士气。

    何卫土还是在湖心岛上没事就钓鱼,外人一直以为何卫土夫妇从未离开过湖心岛和羚羊城,但事实上他们已经去过很多次乌林岛和金河。特别是何卫土,特别喜欢抱一抱逗一逗那些侍女们生的孙子孙女,一天天地气色越来越好,竟似渐渐返老还童了一般。秦桂花则照例在每夜坐船上羚羊城去经营她的服装厂和纺织厂,与厂里的技术人员切磋技术,研究各种关于裁剪或者缝纫和纺织的问题。

    连续枯等了二十多天,军备检查了很多遍,却迟迟等不来警讯,赵开阳感到烦闷。一天又一次与军队聚餐之后白梅道:“既然现在我们盐泽军有了新的预警报告体系,可以为我们争取到不少时间,而我们行军又比以前快很多。大人您可以回别的地方去读书做实验的,只要我们能很快找到您就行。”

    这句话提醒了赵开阳,他说:“很好,那我就去湖心岛上,你们有事就去湖心岛报告,他们自然会联系到我的。”

    因此令白梅在羚羊城坐镇代表赵开阳,赵开阳带着白荷和身边仅剩的两个贴身侍女自去坐船去了湖心岛。他的侍女现在倒有一半怀孕或处于哺乳期,剩下的一半里除了白梅白荷这样轻易碰不得,傅无雪这样不舍得她怀孕的,还有驻留各地宅邸维持家政服务不能轻易随身带着的,现在他能带在身边的侍女竟然只剩三个,一个是红河君的女儿柳环,另一个是白石镇白石君的妹妹千白穗,一个凤轻舞,越后君的女儿,都是最后来到赵开阳身边的侍女。

    此时的湖心岛里已经有了十七八座大型建筑物,有了一百七八十名工作人员,相当于一座大型的宅邸和基地。除了服侍秦桂花的十六名中年妇女,还有一座小型造船厂,通过传送阵从乌林岛取得一些木材,在船厂里生产几条电动小渔船在湖中打渔,因此又养活了二十多名船厂工人和三十多名渔民。等到绿海湖里渔船足够多了,这整座小船厂都会被送到乌林岛上去。

    此外还有一些母系亲戚也住在这里。自从秦霖的处境安稳之后,他们父女自然也只要想办法照顾秦霖的其他子女亲戚,并陆陆续续不动声色地找来了两家亲戚共六十多人,是秦桂花的同父异母的两个哥哥一个妹妹及他们的配偶子女。不得不说这里的家庭规模真大,秦桂花竟有整整十个兄弟姐妹——这在她这一代人中其实还算少的,特别是考虑到秦霖当年的地位的话。因此外面应该还有很多母系亲戚,都得慢慢找回来。把她们找回来得花一点时间,因为不能做得太明显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这些人一开始日子过得比较舒服,但在秦霖被判定为反联盟分子之后便星散四方,日子惨不忍睹,这期间贫病交加,死亡的也有十六七人。

    在联盟这种体制下,一个领主死亡或者被打倒,就像一棵参天大树的倒下,连带会压垮至少几百人。当然,一个领主的崛起,自然也会带动和照顾几百几千人——就像赵开阳自己这样。因此一个家族能够重新拥有一个强大领主作为带头人,这些人天然地就会保持高度的忠贞,这是一种高度抱团生存的社会生态。即使毫无亲缘关系,仅仅因为同属一个派系,或者同属一个主公,都会高度地团结起来。比如赵开阳手下的白梅白荷和方清望方清涟这些人,竟然真的与原生家庭基本割裂,而与赵开阳的势力高度融合在一起,成为他的铁杆心腹。

    总的来说,湖心岛上已经多了几十位赵开阳现在还不认识的表哥表姐,几十个表侄表侄女,侄孙及侄孙女,舅舅姨妈舅母姨父,捎带着几个老人。

    不得不说,早年秦霖的日子是好过的,这也造成这帮人的日子也好过,他们中年纪大的都还受过一定的教育,反倒是年纪小的这些由于成分不好被剥夺了受教育的权力。其中一部分孩子已经送到秦霖那里由他自己教导,反正他平日里基本足不出户,除了少量政务无所事事。

    这些人经历了生活处境的大起大落,又从深渊里逃出来,看见了赵开阳,就仿佛看见了救世主,一个个都表露出感激涕零的样子,就差没有下跪磕头了。残酷封闭的生存环境,让人们的膝盖都变得很软弱。一个人要改变命运,就得靠亲朋照顾,而无法在开放的环境通过公平竞争去堂堂正正地独立自主地争取。他们就会本能地把自己的人生和整个亲戚集团的核心人物牢牢地捆绑在一起。

    赵开阳习惯了大夏国乌商市大家公平竞争,百舸争流,千姿百态,各走各路的生活方式,对这里人身的依附与被依附,人生的控制与被控制的生活方式至今都很不习惯。但除了一声叹息,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尽力能帮一个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