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宛南城后,温祈再也忍不住呕意,急欲下得马车去,将胃袋所盛之物全数吐个干净,身体却是被迫一滞。

    他回过首去一瞧,竟是发现丛霁揪住了他的一角衣袂。

    丛霁正处于昏迷之中,他自然无法开口让丛霁松手,只得施力将自己的衣袂扯出来。

    然而,丛霁的气力大得过分,他非但未能将衣袂扯出来,倏然间,更有裂帛之声响起。

    他又欲下马车,身体又是被迫一滞。

    这一回是他的右手尾指被丛霁勾住了。

    丛霁分明尚未清醒,却敏锐地意识到了他的意图,不许他离开分毫。

    恰是这时,马车帘子被丛霁的近卫拉开了。

    近卫将丛霁扶起,温祈只得随之下了马车。

    他生怕自己吐丛霁一身,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唇瓣。

    进得卧房后,近卫将丛霁放到了床榻之上,温祈示意近卫将不远处的渣斗取来,旋即吐了出来。

    少时,他吐了干净,喉咙因被胃液灼烧过,很是难受,但一想到他是因为自己与丛霁的骨血才会如此难受,又顿觉欢喜。

    他请近卫送盏凉水来,堪堪漱过口,陡然闻得一把熟悉的嗓音:“温祈乃是我一母同胞的哥哥,放我进去见他。”

    ——是渺渺。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将渺渺忘到九霄云外了。

    他深觉自己并非称职的兄长——寻不到渺渺,反而要渺渺来寻他,总是教渺渺操心,还让渺渺长途跋涉陪他来见丛霁……

    他止住思绪,扬声道:“渺渺确是我一母同胞的妹妹,你们且放渺渺进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