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去,一手抚摸着肚子,一手再度去捡书信。

    由于指尖打颤,书信又自他指尖滑落了。

    如此数次,他方才将书信捡了起来。

    其后,他直起身来,尽量平静地向着床榻走去。

    他生怕自己因为承受不了噩耗而跌倒,导致伤了双胎,遂于床榻上坐定后,深深地吐息了一番,才将书信展开。

    怪的是,他居然看不清这书信,其上的文字模糊得很。

    须臾,他才意识到自己正在哭泣,他身侧已满是鲛珠。

    倘使这封书信并非来自于丛霁,而是来自于与丛霁一道征战的将领该如何是好?

    倘使丛霁有何不测……

    丛霁怎会有何不测?丛霁定会完好无损。

    他抹去泪水,一双手依旧颤抖不止,几乎拿不稳这书信。

    他又吐息了一番,才定睛去看这书信。

    第一个字乃是“梓”,幸而这笔迹确实属于丛霁。

    他稍稍松了口气,继续往下看:梓童莫怕,朕不过是寻不到墨条,才不得已以血书之。朕只受了些皮肉伤,并无性命之虑,梓童毋庸担忧。半个时辰前,朕击溃了周楚主力,乘胜追击,并顺利地斩杀了曾放暗箭伤朕的周楚三皇子。如今战事吃紧,怕是无暇再书信于梓童,梓童亦不必回书信于朕,梓童莫念。

    丛霁要他毋庸担忧,他却无法放下心来,丛霁向来不怕疼,丛霁所谓的皮肉伤究竟是怎样的皮肉伤?是仅仅擦破了皮的皮肉伤,亦或是深可见骨的皮肉伤?

    他忧心忡忡,将书信抱于怀中,喃喃自语道:“陛下,你何时方能回到我身边?”

    丛霁不知身处何方,自然回答不了他。